灵榭脸不红心不跳的瞥他一眼,今晚白狐狸的一番安排,傻子也能猜到她身份不同,没打算再瞒他,自顾自咋坐下拿起硬邦邦的干粮就开始啃。
嘶……这是哪里是干粮,分明是石头!
上一世她没少吃这个,怎么这一世吃起来就食不下咽?看来四年的资本主义的腐朽生活果然把她惯坏了。
她抬眼见那少年仍然直挺挺的站在原地,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冷冰冰的看着她,可眼底流露出的计较却出卖了他。
灵榭的小奶牙狠狠地咬下一口,皮里阳秋的说道:“别看了,好像我做了多十恶不赦的事似的,我是骗了你,但你的话里有几分真假,你心里清楚。”
少年眯起眼睛,“那你还将我救出来?”
“想知道原因吗?”
“说。”
“因为你好看。”
这就是归元山庄的大小姐吗?不过七岁便公然调戏男子!少年被她的话噎的脏兮兮的脸染上一层红晕,却又觉得在一个娃娃年前太露怯,干脆也坐下啃馒头。
如今寄人篱下,他不得不低头,总比地牢的饭好吃百倍。
灵榭瞧他狼吞虎咽的模样,笑呵呵的说:“既然我的身份你已知晓,公平起见,你是否应该自报家门?”
家门?少年低垂的眼睛里染上血色,他的家早没了,一个名字重要吗?
半晌,灵榭以为他不会在说话的时候,他突然默默地扔出一个名字。
“林若渝。”
灵榭咬着干粮的嘴微微一顿,应了一声,“真好听。”
当晚,灵榭睡床,林若渝蜷缩在地上将就。
躺在床上直直的望着穹顶,灵榭心里百味陈杂,百般计划终于离开那个地方,可心里却空落落的,仿佛被人抽走了赖以生存的空气,若是有可能,她真想一辈子赖在他身边,但这种可能性小的还不如一粒肉眼看不见的尘埃。
他出关后也许会找她吧?兴许会,兴许不会,也许她前脚刚走,后脚秦恪那老匹夫就能编造出一个意外现场,那个四年来被庄主捧在手心长大的孩子就这么没了。
然后他会怎么做呢?一定会很难过吧,难过之后,他仍要为了山庄的将来继续殚精竭虑,八抬大轿将药王谷的千金迎进门,从此归元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再无人可撼动。
那个时候,他可会想起她?
她的思绪飘飘忽忽的转了好大一个圈,不经意的发现鬓发都被泪水蘸湿了。
与此同时,习惯性蜷缩在墙角的林若渝也不曾入睡,自从被关进归元山庄的地牢,每一次的睡眠不过是疼晕过去后短暂的昏厥,他不敢睡,怕一闭上眼就想起那个血流成河的人间地狱……
黑夜沉沉,却注定不能安宁。
沐园中,秦恪冷着一张脸坐在太师椅上,浑身的透着生人勿进的暴怒。
站在他身边有一身穿玄色道服的老道士,他始终闭着眼,口中念念有词,手中算计着天道,脸色越来越凝重。
直到有一精卫悄然出现在堂前,“属下无能,小姐,踪影全无。”
秦恪缓缓地睁开眼睛,却是看向那老道士,“王道长,如何?”
姓王的道士感叹一声,两道蛇尾巴似的胡子被气浪掀的飘起来,“想不到那妖物竟在山庄藏匿四年之久,贫道也曾做客山庄,竟然不曾察觉,实在是惭愧。”
秦恪的脸色阴沉不定,太师椅扶手上的手却爆出青筋,“果然是妖物!精卫听令!”
“属下在!”
“立刻全城搜捕谷灵榭!捉到就地斩杀不得留活口!”
“是!”
次日,灵榭起床时,墙角已不见了林若渝的身影,倒是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。
她忙穿上鞋子,小心翼翼的在门上用抹着唾沫的手指,在窗户纸上戳开一个小洞往外瞧。
只见门前空旷的院落里,一身黑衣的严慨正稳稳当当的踩着一个人形物体,定睛一眼,果然是林若渝。
她打开门,站在廊下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昨夜严慨一直戴着帷帽,灵榭现在才发现严慨除了冷冰冰的像块铁,长相竟然也十分清秀。
严慨面无表情的睨了一眼脚底的人形物体,冷着一张脸说:“这小子想逃。”
“哦?”
灵榭走下台阶,蹲在林若渝身边,瓷娃娃似的小脸上满是揶揄,“何必闹得如此难堪,你若想走,直说便是,何必偷偷摸摸的?怕我扣下你不成?”
林若渝被人踩在脚下动弹不得,几乎气炸了肺,“你会让我走?”
她嘻嘻一笑,“当然不会。”眼看着他脸色愈加青白,她又说:“但在这院子里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,可如今怕这点自由也没了。”
“严大哥,把这小子双手绑起来,就吊在门前这棵树上,将他留在眼皮子底下,省的一不小心又迷了路。”
林若渝眼中满是不可置信,这女孩一副娇憨的模样,怎的做起事来手段这般狠毒?
他气愤又狼狈的挣扎着,却被严慨捉小鸡儿似,轻而易举的挂在了树上。
地上的女孩笑的开心,“我饿了,严大哥有吃的吗?”
严慨冷酷的点了点头,不一会儿就端来一碗白粥,灵榭端着有些糊的白粥有些无奈,但转念一向,让严慨一个拿惯了剑的人去做饭煮粥,也实在为难人了,当下也不计较,拿了小板凳,坐在树下看着上面飘飘荡荡的“人形灯笼”喝粥。
人生真是美好。
这一日下来,林若渝又饿又渴又浑身脱力的晕过去,才让严慨将他放下来,却是将他安排在主屋外间的小榻上,手腕上的绳子解开,脚腕上的绳子仍在。
看着这身娇体柔的美少年被折腾成这副模样,灵榭心里也有些心疼呢,却不能怪她太心狠,只怕外面早已布满秦恪的眼线,她不允许任何暴露的可能性发生!
因为这不禁关乎她一个人的性命,白锐之和严慨的性命皆系于此身,她不得不小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