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雨辰此时的心情别提有多糟糕,他知道,刘总此时不知道该有多么兴奋。陆峰放下电话后对陶国伟说:“陶总,刘总说今天可以签合同,但我们必须要把回扣款的现金给他才行。”
陶国伟正端起茶杯想喝一口水,听陆峰这么一说,气得把茶杯狠狠地放到桌上,口中喊道:“这简直是欺人太甚!”周雨辰看着陶国伟的表情真想笑出声来,他心想:你们都不听我的,要是按我说的办,他姓刘的根本就不会这么嚣张,这就叫变本加厉。唉,英雄无用武之地啊!
此时的陶国伟才真正有些后悔让陆峰打这个电话。他走到周雨辰面前说:“周总,你看我,这方面没什么经验,一时心急,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呢?”周雨辰差点把鼻子气歪了,他没好气地说:“那还能怎么办呢,照办呗,按照人家刘总说的办吧。放出去的箭是收不回来的。”
陶国伟无奈地点了点头,心想:好在是用现金换回合同,生意做成了是关键。想到这里,他把陆峰叫过来,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万元现金交给了他,让他今天务必把合同取回来。
正在这时,陶国伟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。
“贺飞,你那里进展如何?”
“他们出的价格是六万元,我想问一下,雪兰湖那里来电话了吗?”
“哦,雪兰湖我们就按七万元收取,一万元的回扣。”
“我看还是不要做了,这样做就赔了。你想一下,我们要缴税,给员工发工资,还需要一些制作费用,这样算下来,我们这一单至少得赔两万多元。”
“贺飞,你先别急,我是这么想的,我们这一单属于开门红,讨个吉利,一定得拿下,即便是赔钱也得拿下。至于陆峰的提成,咱们是不是和他谈一下,改成奖金,拿出两千元奖励他一下,制作费用有五千差不多了,这样算下来,我们也没赔多少,但对于今后的工作情绪却大有好处。”
“好吧,就按他们说的办,今天我把合同签回去。”
贺飞放下电话后,找到秦大有,表示今天准备和碧水蓝天签订合同。而秦大有的话让贺飞有些为难,秦大有说,必须要拿现金来交易。贺飞说:“秦总,我们拿支票不是一样吗?”秦大有笑着说:“贺总,我们给你的价格可是最低价了,不用现金交易实在是说不过去啊。我们谁也不用瞒谁,支票那点事大家心里都清楚,不就是想拖欠一段时间吗?你也知道李总这个人,说翻脸就翻脸,我是怕影响了咱们的进度啊。”
贺飞又给陶国伟打了个电话,把秦大有的原话向他学说了一遍,陶国伟也犯了难。
他知道,要说是现金,自己手头上根本就拿不出六万元,只有四万多。没有办法,陶国伟只好让陆峰给雪兰湖的刘总打电话,让他们先付一半的现金暂解燃眉之急。
陆峰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给刘总去了电话,刘总在电话里笑道:“真是小公司啊,哈哈。行了,看在老黄的面子上,下午给你们打去三万元。”
签合同、制作广告等一系列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,伟聚齐飞公司的开门红如期而至。只是有一个环节,让这个开门红变得有些难堪,多了些许心酸和无奈。
陆峰像发了疯似的把贺飞递给他的两千元摔在了桌上,他怒吼道:“这算什么?公司讲信誉才是第一,提成变成了奖金,你在哄骗三岁的小孩子吗?”
贺飞没有想到陆峰会因为这件事情变得如此暴躁,已经到了失态的程度。他耐着性子对陆峰说:“这个单子签订的全过程你也了解,不是公司不按照原来的承诺给你提成,而是我们在这笔生意中不但没有挣钱,反而是赔了钱,这两千元也算是对你工作的一个肯定。”
陆峰的脸此时已经涨得通红,他结结巴巴地说:“赔钱不是我造成的,而是公司高层决策者的失误,我只知道谈成了业务要按比例收取报酬。”
陆峰的话很有道理,贺飞此时不觉得有些开始埋怨起陶国伟,假如不是他坚持整这个“开门红”,也没有必要弄这么多麻烦出来。民间有句俗话,脑袋掉的事有人做,赔钱的买卖没人做。看来,公司的这步棋是走错了。
贺飞没有办法,只好硬着头皮对陆峰说:“我们的确在这个广告项目上有些失误,但你作为公司的一员,一定要体谅公司的困难,下次,下次再出单加倍给你补上,这样行吗?”
陆峰咬了咬牙说:“贺总,我就信你这一回,下次出单一定要兑现你的诺言啊。”
贺飞上前拍了拍陆峰的肩膀说:“放心吧。”陆峰离开后,贺飞的心里面总感觉有些不是滋味,毕竟人家是打工的,没有股份在公司里,不会关心公司在这个单子里面挣了多少钱,只是关心自己能拿多少,这也是人之常情。看来,这次“开门红”留下的后遗症不少啊。冷静下来后,贺飞仔细地想了想,陶国伟这个人虽然聪明,但有些时候做事确实有点固执,还有点独断专行,不过,他也是为了公司好,这些小毛病就不用太计较了。
正在这时,一个电话打到了贺飞的手机里,是冯强的电话。冯强在电话里告诉贺飞,他们签的那个合同有些太草率了,业界人们都知道,这分明就是李霞和秦大有两个人设的圈套,由于贺飞他们的项目急,很轻易地就中了计。目前来看,高尔夫球场广告费用没有这么高,最高的也不超过两万元,更何况他们的球场是新承包的,广告位正发愁租不出去,结果“钓”到了你们这条“大鱼”。’冯强还说,已经新联系了一家高尔夫球场,名字叫翠雅绿洲,他们那里的广告位还有几个,每年的费用是二十万,平均每个月只有不到两万元。贺飞谢过了冯强后,心里面极不是滋味,难道这个商业圈里只有尔虞我诈吗?我们为什么总是能碰上这么多的势利小人?
你不仁,别怪我不义!贺飞咬了咬牙后拨通了李霞的电话。听到李霞刚把电话接起,还没来得及问话时,贺飞便抢着说道:“秦总,我是贺飞。您的回扣已经打到了您的账户上,我没有对李总说,真的,您就放心吧,以后咱们还要有更多的合作呢。”说完话,贺飞听到对方半天没有出声,急忙把电话放了下来。
到了下午,贺飞有些紧张起来,他知道,一个重要的电话即将打到自己的手机上。
果然,刚到下午3点钟的时候,秦大有就来了电话,在电话里,他破口大骂道:“姓贺的,算你狠!我被炒了鱿鱼,让你一个电话就把我的工作给打没了。”贺飞一脸无奈地说:
“秦总,你听我解释,我真不是有意的,真的是拨错了号码。”放下电话后,贺飞心里面一阵狂喜,但狂喜过后,又是一阵悲哀。
在小酒馆里,周雨辰和陆峰两个人喝得正尽兴。
周雨辰口齿已经显然不太清晰,他说:“老弟,是你把我害了,怎么把我弄到这么个公司里,大材小用啊!那个姓陶的就是一个‘棒槌’,什么都不懂。我本来都已经在谈判中快要取胜了,结果让他这么一弄,全失败了。”
陆峰此时也是微微带醉。他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说:“哥哥,你说得对,都是小弟的错,我自罚一杯酒。我心里也屈啊,他们答应我业务提成是30%,到头来呢,只给了我两千元,还美其名日奖金。什么狗屁奖金,这就是剥削!我才不稀罕呢。要是按照他们的算法,这一单,我至少能拿到两万,差了十倍啊!老哥,十倍,这个零我差不起啊!”说完话,陆峰快要哭了出来。
周雨辰拍了拍陆峰的肩膀说:“哭什么啊,一个大男人成天哭天抹泪的算什么本事?咱们兄弟的水平都不差,何必守着这么一个小公司较劲呢?”
陆峰摇了摇头说:“我看那个贺飞还算明些事理,他答应过我如果再出单,会加倍补偿我,我一定要再试一试,证明一下我的实力。”
周雨辰摆了摆手说:“拉倒吧,我看你啊,是中了邪,还是换一家吧。”
陆峰就是有一种倔犟的性格,他把头一摇,坚决要再出一单后再走。周雨辰没有办法,说:“那好,那哥哥就看着你出单。反正我是不给他们再干了,挣些死工资能养活我自己就行了。”
经过周雨辰话语的刺激后,陆峰的酒劲上了头,他把桌子拍得山响,嚷嚷道:“一个月!一个月我要是不出个大单子,我把所有的工资都退给公司,卷包走人!”
陆峰的这声喊,让周围吃饭的人全都把头扭了过来。周雨辰拉了一下陆峰的袖子,陆峰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。
十四、销售“真谛”
陆峰有一股子韧劲,他经过上次与贺飞的争执后,更加明确了自己的工作方向,就是再出一个大单子,让公司看看,自己的价值到底有多高。但想归想,真正到了实际中,要想把这个想法落到实处,还真把陆峰愁坏了。
两周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,陆峰这里还是没有看到一点起色。陶国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,不停地催促着贺飞,而贺飞的心里面又何尝不急呢?每当陶国伟催促贺飞一次,贺飞便去催促周雨辰一次,周雨辰没有办法,只好催促王艳红和陆峰。因为这事,王艳红急哭过好几回,而陆峰每次被催促后都是低着头一言不发。
最后,陆峰在万般无奈下,再一次来到了花鸟市场。由于上次与黄利民的接触,陆峰对观赏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,每次上街时,遇到这样的市场总是要驻足停留好长一段时间,听听那里的专业人士的讲解。什么样的鱼贵重,什么样的鱼普通,什么样的鱼一钱不值,陆峰现在一眼便能识别出来。到了花鸟市场后,陆峰自己也笑了,做了一笔业务,心得倒是没有多少,自己倒成了一个养鱼高手。闲逛中,陆峰一眼就相中了一对鱼,这对鱼长得十分漂亮,属于让人看到后爱不释手的那种,但问过价钱后,陆峰心里面打了鼓,他心想:现在的商人可真黑!一对鱼的标价竟然是八百元。买!陆峰咬了咬牙作出了最后的决定。
打车来到了黄利民家里,按动门铃,黄利民从门镜中看到是陆峰,心里面乐开了花,知道又要有鱼送上门了。
看到陆峰手里的那对鱼后,黄利民的眼睛乐成了一条缝。他接过鱼后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进自己的鱼缸中,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,整个把陆峰冷落在了一旁。陆峰也并不介意,他知道,一个人要是喜欢什么东西,就会像着了魔似的,当然因此而产生的某种不当的举动也是可以理解的。半晌,黄利民才发现自己忘了身旁的这位送礼人,急忙上前和陆峰打招呼。陆峰正要开口说话,黄利民抢先说道:“小陆,你我不是外人,我知道你的来意,手头又没有资源了吧?”陆峰点了点头。黄利民哈哈大笑起来,说:“其实,我的资源也并不比你多到哪儿去,只是我在这个行业里混得久了,其中的人呢,我认识得比你层次高一些。但你可不要小看这个,假如你找不到项目的决策者,想谈成这样的生意比登天还难啊。”陆峰点了点头,像一个小学生听老师讲课一样,认认真真地听着黄利民的“教诲”。
最后,黄利民在抒发完自己的看法后,把一个电话号码写在了纸上,递给了陆峰说:“这个人叫陈世枭,他是凤栖湖别墅的老总,可是个大客户啊。由于我和他的关系很一般,这次我就不带着你去见他了,你可以通过这个电话来联系他。成不成的就要看天意了,你好自为之吧。”送走陆峰后,黄利民便迫不及待地继续欣赏那对鱼去了。
21世纪真的是信息时代啊,一个电话号码就值八百块钱。走在回去的路上,陆峰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,自己也不觉地笑了起来,谁叫咱手里没有呢,值!
刚回到公司,周雨辰便迎了上来,陆峰知道,他又要问自己进展如何。这段时间,陆峰被这个问题折磨得快要发疯了,他冲着周雨辰摆了摆手,意思是说,还是老样子,没有什么进展。
进了办公室,陆峰发现贺飞正在与陶国伟拉拉扯扯,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,急忙过去看。原来,陶国伟在这段时间里由于着急出单,坐也不是,站也不是,最终决定去一趟深圳。他听说那里的房地产业发展得不错,想去寻找一些商机,如果那好的话,还想把整个公司搬到那里。贺飞一听陶国伟这个想法就坐不住了,他坚决持反对意见,而陶国伟是铁了心要去,贺飞就坚持不让他去,最后,两个人在办公室里面就争执起来,陶国伟拿着背包要去机场,而贺飞拉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。这个场景正好被刚回来的陆峰看到了。
贺飞几乎是用哭腔劝解道:“大哥,我们不出单并不是北京市场不好,而是我们可能在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。这是一件大事,我们一定要商量一下再作决定。”
陶国伟生气地把包扔到了地上说:“你说北京市场好,那你让他们出单啊,出了单我就不走!”贺飞觉得陶国伟经过这半年多的时间,变得越来越暴躁了,谁的话也听不进去,想到哪儿就要做到哪儿,但是要让自己说出来不出单的问题出在哪里,自己也说不出来个子午卯酉。
经过一番争执后,陶国伟说:“我去看一下人家那里的情况总可以吧,学习一些先进经验回来。”这么一说,贺飞点头同意了。他放开了死死抓住陶国伟背包的手说:“大哥,一路小心,这里有我和齐晨,你就放心去吧。”
周雨辰在旁边用冷眼看着这一幕,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了轻蔑的笑。送走陶国伟后,贺飞回来后一言不发,满脸愁容。
陆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,拿出黄利民给他的那个电话号码,仔细想了一下这个电话该如何打后,拿起了面前的电话听筒,拨通了这个电话。
“喂,有什么事儿?”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出。
头一句话就想让陆峰笑出声来,他知道这位陈总平时肯定有不少人找他办事,要不然接起电话后,不会是这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