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子见我眉头紧皱,便是说道:“行了行了,橙子,我认识一人,山东的,这家伙经常在潘家园活动,是个‘倒把’的,在潘家园名声不好,可是见识广,人还行,最起码不敢骗老子。这家伙虽然不能说是学识渊博,可是说起对古玩的见识来,绝对不是半瓶子醋,这人是一个真真实实的‘野专家’。”
我摇摇头,说道:“我遇见的事情可是跟古玩这种玩意儿没有半点关系,那可是我阿姐……邪教啊。”我不想要多说话,说着说着我怕我的眼泪就要留下来。
六子摆摆手,道:“你这话说的,你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事呢!橙子,你想,你不是想弄明白你老家的那事么……干古玩的都是干什么的,一定要对古代历代历史有研究,有一定的造诣才行。这古玩你六哥我可是玩过的,虽说我不懂行,可是里面的道道我还是了解一些的。寻常的古代痰盂,除了皇家的,其他的都不值钱。诸葛亮不是皇家的人,可是人家的痰盂里面咳过自己的血,现在可是值大价钱。那夜壶,慈禧的夜壶更加值老大价钱了,听说往那尿壶里倒水,都不带溅出半点水花的……”
我隐约感觉六子这“嘴上没毛,办事不牢”的家伙开始正儿八经的分析一回儿了。
只听得六子又是继续说道:“再比如,前些日子我老家江苏那边,沛县盖房子出土了陶碗,汉朝那里正好叫泗水,那是汉高祖刘邦当亭长的地方。你猜怎么着,这事还没得及考证,就有人出高价钱了。就因为刘邦在泗水当亭长这事……我说到这里,你可能明白了,我说的那人,对古代的这‘事’向来是清楚的很,什么杨贵妃上吊嘴里含着的玉……什么周瑜给小乔的定情信物……”倒腾古玩的受到真货的机会少,投机主义者多,一夜暴富的消息让人气血翻涌,引起一大群人跟风。说白了,古玩这圈子,真正懂行的不多,其他都是陪衬,古玩这圈子,水深,太过浮躁。只是六子的话语之中我却是没有听出什么重要的消息。
“卧槽,我算是听出来了,还以为你正经一回儿,愣是没想到,合着你还是跑偏了!”
六子这家伙护短,听得我这么一说,这家伙赶忙改口道:“你别插话,我没跑偏,更没有穿跑偏,我就是给你显示显示六子我的学问。你想啊,你遇见的尸体什么地方最容易出现,当然是古墓啊……什么人经常进古墓,当然是倒斗的。倒斗的倒出来的冥器给谁?当然是收古董的。收古董的哪里多?当然是他娘的潘家园了!”
我点点头,六子又道:“潘家园的主家们收‘玩意儿’,甚至背后有专门的倒斗的,你说说,倒斗的遇见事情反正不会儿闷在肚子里,讲给谁听?当然是倒腾古玩的。这种诡异的事,里面的道道肯定有人清楚。玩古玩的,没有对历史不熟悉的。那邪教不可能凭空出现吧,定然是古代发展起来流传到现在的一只……”
六子这么一说,我有如醍醐灌顶,细细一想,六子所说的兴许还真行。历来倒腾古玩的都有讲究,这收上来的玩意儿有艺术价值的卖掉挣钱,可是这背后有故事的,定然要自己藏着。那倒斗的也是如此,盗墓里遇见什么东西,死了人了,死活要取出几件冥器带着,不卖,留着自己当个念想。
这东西是留在自己身边了,可是那故事呢……空穴来风的事情,天底下有多少?那些古墓中有鬼怪的事情,难不成就是有人吃饱了撑得编鬼故事吓人玩?六子所说的那倒腾古玩的家伙,定然知道不少。老家杂物房上的那画像我也是在手机中录制下来了,给他一看,兴许他能告诉我什么东西。
六子见我感觉行,便是说道:“橙子,你觉得这事行不行,行的话我吃晚饭我就联系一下这家伙。”
我点头,说道:“那行,你快吃。”
六子又道:“橙子,你吃没吃早饭!”
六子这么一说,我还真的感觉肚子饿了,可是我什么也不想吃,就想要喝点东西。也许我这几天就是这么瘦下来的。
六子满脸不屑,说道:“橙子,知道我这几天为什么来天津么,北京全国各地方的吃的都找得到,我来这里,说白了,就是挂了一个妹子。昨晚我奋战半宿,今天早上出了人家的家门,钱财啥的所剩不多。你要是多吃点东西,六子我还真得掏腰包用回去的车票买!”
我一听六子这话,摆明是这顿早饭让我请客,我还不容易逃出老家,在北京走的时候这家伙还说我回来的时候给我接风洗尘,现在可好,这家伙摆明了要敲诈我。一顿早饭,钱不多,可是六子这逢吃必让我结账的事情我必须给六子改改了。
我道:“六子,不成,绝对不成。我未能恢复元气,你说好给我接风洗尘的。再说了,我就是要点喝的东西,今儿这早饭,你必须得请。”
六子见我说的坚决,也是自知理亏,也是看看自己眼前喝了两口的一碗豆浆,觉得给我喝不妥。这摊子上的豆浆不是按碗计费的,是按“块”。就好像油条,三块钱的,四块钱的。这豆浆是散装的,一块的,两块的。
我蹲坐在板凳上,催促六子快点买。周围的早饭饮料怕是只有豆浆一样,酸奶什么的我也喝不下去。现在似乎只有豆浆那怪怪的味道能迎合我的心中复杂的感情。
六子站起身来,冲着我说:“看你样子,你也喝不下几碗。”
我点头,并未说话。
六子冲着摊主喊道:“老板,来一毛钱豆浆!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我跟六子开始做高铁回去,六子用他手机上的充电器给我冲了会儿电,随后便是开始看我手机上拍摄的视频。因为是黑暗之中拍摄的,尽管有闪光灯开着,可是拍摄的画面也是不怎么清晰。可是画面之中的情景还是看得清一二的。
手机外放开着,六子端着手机,面色凝重的看着画面之中的情景,外放之中不时传出我的尖叫声跟重物撞击声,周围不少乘客都是好奇的冲着我们两人看来。我他娘的可算是丢人到家了,可是六子这家伙却是浑然不觉,丝毫没有在意周围人的目光。
终于是到了北京,我跟六子下车,路上,我说起旅游公司的事情,六子说我没回来,那账本先放着没动,等我回来一块查账。我倒是不在意六子会私吞公司的盈利,可是我怕六子这期间趁我不在,将公司管理的七上八下,乱作一团。尽管公司里除了我跟六子以外只有三人。
回到北京,六子开始为我练习他所说的那位山东人。这段时间我也是没有事情,只得在北京租住的房子里等着。我似乎是严重的睡眠不足,去天津找六子的时候,我已经是在房间里面睡了一觉,可是现在,等待的时间之中我又是昏昏沉沉起来。
我有些奇怪我为何这么能睡觉,也许是因为在汕头住院那几天我高烧不退,并没有休息好,回到北京我虽然睡过,可毕竟是休息的时间还短,当然也有可能,我身上有邪灵作祟……
但我明白,后者定然是无稽之谈,我自然不用继续深想下去。等我睡醒之后,电话里十几个未接电话。我看了一下,几乎全是六子的电话,可是当我看了看后面那三个未接电话之后,顿时心中升起一阵异样的情绪。
那三个电话是远在广东汕头的号码打来的,号码我不熟悉,从未见过。这号码定然不是我父母打来的,他们知道事情败露,定然要离我而去。而且,倘若真的父母要找我,他们两人为何不用自己的手机。
他们是我的父母,定然知道我的心思,知道我是一个奇心颇重的人,用原本我手机上有的号码给我打电话,我定然是犹豫之后接通电话。只是现在这手机上的陌生号码到底是谁的?既然是陌生号码,我向来是不管的。只是这个号码,是汕头打来的。
不管了,先不想这个,六子给我打电话,定是山东的那朋友给了信息。我给六子打电话,六子很快便是接了电话。
“大橙子,你干嘛呢,给你打电话你不接,老子还以为你被小鬼儿给叼了去,那时候六子我上哪摸人去。”
“滚蛋,嘴里能说句好话不,可能我惊吓过度,方才睡了过去。”
“原来如此,梦没梦见你的阿姐?”
刘子这话说的怪异,让我一身冷汗直流,我有些恼火,怒道:“你他娘的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么。”
六子呵呵一笑,道:“您别说,我还真当你遇见什么妖魔鬼怪了。我那伙计有了消息,晚上咱们去簋街边吃边说,我破费破费,定好了包间。我现在朝你住处开着车呢,一会儿就到你家了。你说也奇怪,现在天还没黑,我开了半个小时了,三环到四环搁平时早到了,我都能在你住处喝茶了,为何现在还在路上呢?”
如今正是傍晚时分,这个时间,六子跑了半个小时为什么还在路上,至于为什么,我苦笑一声,道:“六子,别贫了,堵就堵吧,天黑还早呢,现在去簋街,去了街上也没几个人。”
六子说道:“那成,说实话,现在这路上的车,还不如老子滚的快。簋街这时候估计没有几家开店门的,六爷我就再让车子堵一会儿……”六子说完,电话那边便是传出六子拼命按喇叭的声音。
六子挂了电话,我也是开始洗澡换衣服,好让自己精神振奋一些。手机上保存着我本人亲自录下的视频,我却是没有勇气再次重新看一遍。准确的说,我没有勇气重新温习我那时候的恐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