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没答应。我说,等孩子上高中时,作文我包了。”朱文在调台,定格在中央10频道的《科学与探索》节目。
飞歌笑了笑。心里马上明白了玉洁的用意,她是在给飞歌请假。她了解飞歌和朱文的境况,担心朱文怀疑飞歌和别的男人在一起,引起争吵。
到了健身房,她们直奔门前看课程安排,其时的课程是肚皮舞。
“我就不跳了,我去跑步。”飞歌说。
“好吧,我们分头行动。”
换好了衣服,玉洁去跳肚皮舞,飞歌上了跑步机。
飞歌调好了坡度和速度,一边跑一边透过玻璃看对面健身房里跳肚皮舞的玉洁,她身材苗条柔软,动作灵活,很美很美。
玉洁的课才进行一半,飞歌已经跑得大汗淋漓,在一档慢走做整理了。
中午,她们到港式餐厅吃饭,点了鳝鱼、排骨、青菜和鲜榨果汁。
“飞歌,杰夫非常感谢你,让我先代表他谢谢你,并通过你谢谢范老板。他高兴得不得了,说等忙过了这一阵子,过来当面致谢。”玉洁拿起湿巾擦了擦手。
“谢,就不用了,来了我欢迎。我挺崇拜作家的。”飞歌也打开了湿巾的包装。
“你知道吗,你不但救活了这本书,让它得以示人,你还救活了一个萎靡的灵魂。真的,写作就是杰夫的命和灵魂。”
“你把一个渺小的人,说得伟大起来了。”飞歌有点儿不以为然。
“伟大和渺小之间,就一步之遥!”
“我只完成工作任务而已。这事儿,局长向肖市长汇报回来,说肖市长非常高兴。但我想,他不会和肖市长说是我找的赞助商。这叫一级对一级负责,层层上报。他不会说,肖市长也不会问。”飞歌的话有点儿干了窝囊活儿的味道,自己一边累得擦汗,别人却被表扬。
“但肖市长已经知道啦!”玉洁看着飞歌说。
“你说的?”
“我已经和肖市长说了。我说你帮杰夫,是领导交办的工作。更主要的原因,是被杰夫的社会责任意识和书的内容感动了,所以一定要帮他完成心愿,如果找不到赞助商,宁愿自己掏腰包。”
“你真会说!肖市长怎么说?”飞歌的声音兴奋起来。
“他还记得你。说你工作上敬业,为人也这么热情豪爽,很难得。对你的评价不错呀。”
“哦,肖市长记性真好。玉洁,谢谢你的美言。要不是你跟他说,他可能都不会知道。而且,上次我为了工作受伤的事儿,他也会慢慢淡忘的。肖市长多忙啊,经历的事多多啊,怎么能记得我们这样的小人物。领导看望和关怀,只是做个姿态罢了。”
“我不说,他也会知道的。杰夫来了,他不就知道了吗?”
“玉洁,你帮了我大忙。”飞歌握住玉洁的手,摇了又摇。
“我不明白。”玉洁满眼疑问。
“前几天,局长找我谈话了,我代科长的‘代’字很快就要去掉了。两年后,有个副局长到站。肖市长是我们局的主管市长,你说,你帮的忙小吗?”
玉洁马上明白了,她眨眨眼睛,没有说话。
“喂,怎么不说话?”
“你真有心计啊,趋炎附势的女人!”玉洁像在开玩笑,其实,心里也是这么想的。她举起杯说,“来,为你的美好未来干杯!”
“我也是刚刚想到的这个步儿,只是有可能而已。还趋炎附势?真难听,这学名应该叫适者生存。”
飞歌的杯子还没放下,一旁的手机响了。
飞歌条件反射似的,飞快地拿起手机接听:“啊……和朋友吃饭,好,好,我知道,待会儿见。”
“朋友约我有点儿事儿。”放下电话,飞歌不自然地笑笑。
“范铁对吧?看你发光的眼睛,我就知道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猫在发情的时候,眼睛就特别亮。人和猫一样,都是动物。”玉洁别有用心地说。
“那,肖市长看你时,眼睛亮不亮啊?”
“他是正常的亮,你是异常的亮。”玉洁放下筷子说,“吃好了,你可以走了。注意形象啊,切忌切忌!”
还是最初那个房间,一切依然,好像味道都还在。
飞歌进了房间,未及开口,范铁就从门后闪过来,张开臂膀匝住了她,脖颈上一阵热吻,热烈和渴望一下子透过皮肤,深入骨髓,引爆了飞歌的欲望,她呻吟着扭动着,激情四射地回应,范铁得到了鼓励,不顾一切的勇猛……两个热情似火的人狂风暴雨似的亲热,几近摧残和蹂躏,直到大汗淋漓,才疲惫地分开。
“你是野猪,是小毛驴--”飞歌闭着眼睛,头抵着范铁的肩,手静静地放在范铁汗渍渍的胸口上。
“怎么样,彻底吧?”范铁的手放在飞歌手上,捏了一下。
飞歌点点头说:“像无法逃离的汪洋,像要把我吞噬了一样--”
“你不就是要这样吗?叫床的声音大得快要把房盖儿鼓开了,也不怕别人听见。”范铁扭过头,亲了飞歌一下,“真是没羞没臊啊你!”
“你才没羞没臊呢,就像狂风裹树叶,连话都没说一句,就暴雨倾盆了。”
“你要说什么呀?”
“我不想跟朱文过了,那个家叫我压抑。我想嫁给你。”
飞歌以为范铁一定会感到惊喜,满口答应。可范铁半天不语。
“你不愿意?”飞歌抬起头,诧异地看着他。
“这样不是挺好么,为什么偏得离婚,破坏家庭、伤害孩子呢?另外,你也要考虑你的政治影响啊。”
“我不怕!我就要和你在一起。和你在一起,我快乐,踏实。”飞歌撒起娇来。
“王小丽已经回来了。你也看到了,我就是可怜她,也是看在儿子的份上,才同意让她回来的。我不能离开他们,主要是为了儿子。”
飞歌不高兴了,但范铁说的有道理。何况,她也并没有下定离婚的决心。
“飞歌,你放心,虽然我们不能结婚,但我样样都会为你想到的。”范铁坐起来,扳过飞歌的肩,看着她的眼睛说,“婚姻不过是个名分,给外人看的。我这一辈子最喜欢的女人是你,最想报答的人也是你。”
“我不用你报答,我不为什么报答,我要的是你,是你的感情。”飞歌迎着他的眼睛说。
“这我知道,所以,我才特别看重这份情意。”
“那以后我们怎么办啊?我们不能总是住宾馆,会让人看见的。”
“怎么办,这我都想好了。你等着,我给你看一样东西。”范铁拉飞歌起来,“走,我领你去个地方。”
“去哪啊?”飞歌接过范铁递过的衣服。
“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。”
只半个小时的车程,范铁带飞歌到了临近的城市。范铁像回到自己家一样,熟练地将车开进了一个高档住宅小区。
“你买了房子?”电梯在二十一层停下了。
“开门吧。”范铁递过钥匙。
一进门,飞歌就惊呆了。一百六十平米的精装修房子,家电、家具一应俱全。
“给你买的,我们俩的家,怎么样?”范铁从抽屉里拿出房照,户主姓名一栏内写着:刘飞歌。
“对不起,给你办驾照时,我复印了你的身份证。”
范铁拉着飞歌走近卧室,拉开衣柜,“你看,这里是睡衣和被子。别的东西,如果需要,你就自己买吧,这个抽屉里有卡,密码是你身份证的后六位数。”
飞歌回身就抱住了范铁,亲了他一口,说:“谢谢你,想得这么周到。”
“这是我们共同的家,不用说谢。事先没征求你的意见,不知道你满不满意。”
飞歌一个劲儿地点头。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问道:“那刚才,为什么不直接到这儿来呢?”
“本想等你生日的时候给你钥匙,也给你一个惊喜。可你一生气,我就提前告诉你了。”
“这个生日礼物我喜欢!”
“你生日的时候,再选礼物吧。要不,换辆宝马怎么样?”
“再说吧,你这样会惯坏我的……”
范铁顺势抱起飞歌,原地旋转一圈,把她放到了床上……
飞歌工作也很顺利。代理科长后,她经常向局长及党组成员汇报工作,征求意见,虚心求教。科里的工作管理有方,治理小化工厂又有积极的影响,工作能力上是没的挑了。加上她为人热情,出手大方,群众关系也非常融洽。半年后,局长提议去掉“代”字。于是,启动组织程序,民主测评竟是满票,组织考核是优秀。
飞歌没费一点周折,当上了环保局重要科室的一把手。
飞歌回家,一进门,把当上科长的事告诉了朱文,哪知道她的热情遭遇了劈头冷水。
朱文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,说:“这有什么高兴的?迟早的事。”
“我可没有那个把握,还迟早的事?”
“你付出了,就能得到回报。你是个厉害的人,谁敢耍你的无赖啊?”朱文哼了一声。
“你说什么?”飞歌径直走到他面前。
“女人当官,靠的不就是那点儿事儿么。”朱文甩下狠话,就进书房去了。
飞歌气得差点背过气去,她冲过去,踢开了书房的门,指着朱文说:“朱文,你不是人!”